第五十八章 信-《革秦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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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苦不苦呢?

    这当然是不消说的。

    苦!

    简直他妈的不是人吃的苦。

    然而那肉,那酒,那每一日按日子给的工分。

    那也是他们大家所想都不敢想的。

    征兵而不打仗、服役而管吃住、几乎每天都可以有三餐饱饭吃。

    每五天都可以有两餐吃肉吃到饱的。

    这对于一群一贯吃不饱饭的人而言,就是世间最好的享受。

    这是地狱,也是天国。

    苦一些,大家咬咬牙,在心里骂两句王翦的祖上,也就过去了。

    好吃的,大家张大了嘴巴,好好地撕咬着,简单咀嚼,咽了下去,便是自己的了。

    至于工分……虽然跟实打实的铜钱相比,是有些虚无缥缈,教人看不懂,也摸不透。

    但,既然连一天三顿饱饭这样荒诞不经的话都变成了现实,大家还有什么可顾忌的呢?

    四年夏,收过了麦子,军队吃过了新麦磨制的肉汁面条,带着干粮和武器,开拔了。

    王翦持虎符,为上将军,带着浩浩荡荡的人群离开咸阳。

    这一日,咸阳农会里的丈夫们无不羡艳。

    “肃清道路,剪灭盗贼。”嬴政将一卷竹简合上。

    这一卷竹简,是大夫陈靖的上书。

    他的这份上书,主要意思是,王翦在军队之中,无君无父,大权独揽,而并不宣扬王上恩典,个人权力过大,容易滋生叛乱,建议派人节制。

    下一卷的竹简,是另外一人的上书。

    也是相差仿佛的意思。

    军队开拔时候,在老于军事的人眼里,王翦训练出来的兵士,已经可以阵列而不乱,行动而不散,可以称之为精兵了。

    这样精兵离开作为王上的嬴政的掌控,完全的落入王翦的掌握,谁也不知道是好是坏。

    大家当然希望出些乱子。

    最好给嬴政制造出一些麻烦。

    如此,就能够有足够的职务和权力从嬴政手中流出来。

    这些职务和权力,对于咸阳的贵族们而言,就是利益。

    嬴政仔细的看过了这些竹简。

    上面的东西,大多是很有水平的,文辞优美,气势咄咄,颇有一些直臣、诤言的意味。

    他看过之后,仔细沿着这些言辞想了想,聊然一笑。

    随后是一些地区的庶人人口变动的竹简。

    人口,是会流动的。

    因为人是活的。

    各个地方有各种人。

    有些人觉得自己家里不好,向往着别人家里的风景与生活,跑了过去。

    楚国有农夫来投秦国,秦国也有农夫逃亡楚国。

    甚至,也有逃来逃去的。

    不过说到底,这样变动的人口只是少数。

    嬴政看了看,记下了这件事情,而后又去处理别事。

    生产不久的王后匆匆忙忙地找了过来。

    她已经半个月没有见过她那新生不久的儿子了。

    有些着急。

    所以也就没有太多的寒暄,只是简单施礼,她便开口询问:“王上,我儿现在何处?”

    嬴政怔然,好片刻,心智才从竹简之上抽出,有些茫然回答:“我儿……”

    丢了?

    他想了一下,记起是把这小玩意儿落在了鞠子洲那里,于是便就平静回答:“扶苏现在我师兄处。”

    “师兄……”熊毓秀眉微颦,有一丝怀疑:“把扶苏放置在鞠先生那一处……鞠先生不是……还在养病吗?我儿可是身体有什么问题吗?”

    这年月,新生儿夭折率很高,即便是王室的小儿,也有极小的年纪夭折了去的可能性。

    一联想到养病快养了一年的鞠子洲,熊毓便止不住的担忧。

    “身体应当是没有什么的。”嬴政摆了摆手:“只是叫他陪一陪师兄而已。”

    “王上怎么能这样的!”熊毓松了一口气,又有些埋怨:“鞠先生那样的人是有惊世的才学,可说到底,现如今的扶苏也学不了什么,叫他去陪鞠先生,也只是徒增鞠先生的烦恼罢了。”

    “这倒也是。”嬴政深思熟虑。

    是有些关碍旁事,把扶苏给忘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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